“排在第一的,肯定是余知乐,”说到这些,我便稍微恢复了些气力,也不觉得身心那么难受了,“她长得是这些人里最好的,虽然身材单薄了些,但兴许跟陛下在一起时,运动量一上去,胃口就好了,不出半月,大概就能圆润一圈。”
“……”
我悄悄抬头看他,发现他目视前方没有打断我的意思,就放心大胆继续道:“第二个,是娴妃。听说杨丞相最近经常不配合陛下的工作,总是有自己的想法,陛下到底年轻,还要仰仗着他,所以娴妃那里不得不去。当然了,”我咽了咽口水,补充道,“娴妃的衣裳瞧着很妙呢,陛下可以试试整个撕扯开来,会有振奋人心的作用。”
他低头看我一眼,语气像夜风一样凉,面上什么表情都没有:“继续说,让朕听听你这一晚上跟她们眉来眼去之余,都在想些什么。”
我得到了鼓励,于是越发自信:“陛下不觉得卢美人的哭声很动听吗?这样的声音用来念诗当真是可惜了,若是用在床榻之上、云雨之中,听起来该有多美妙呀。哀家单是站在陛下的角度想想,都替陛下觉得心痒呢。”
“嗯。”
“再就是云妃。赵太傅可是随着你皇爷爷建立帝王业的功臣,他的孙女你自然不能冷落。撇开这些不谈,云妃在哀家这里也排得上前三。她那对酥峰当真是美,可谓是千年难得一遇,百世未见此观。哀家看过的本子和某宫图也不少了,即便是在画上,都没见过那么好的形状呢。”
他淡淡开口:“还有其他推荐吗?”
“有的有的,”我从他怀里举起手来,抢答道,“高婕妤你有印象没,今晚上她表演的节目是丹青。哀家看她画得又快又好,寥寥数笔,便把哀家的形态给描画出来。有一类房中趣事陛下可能没听说过,就是互相在对方身上作画。陛下长得如雪一般白净,不来作画真是可惜了。且不说这场景旖旎,单说这毛笔接触肌肤时的触感,就叫人心驰神往,如坠销魂窟。”
他却突然不吭声了。
今晚在长合殿时他也有些奇怪,其他美人表演节目时他虽然不满意,但好歹也能耐心看完,唯独到了高婕妤这里,她才照着哀家画了七八笔,姜初照就皱着眉头打断了,甚至有些生气:“若让朕再看到你画太后,便回家去吧。”
高婕妤整个被他吓到傻,手中的笔也掉了下去,后来还是我打了圆场:“陛下这是觉得你没画他所以吃醋了,哀家觉得你画得很好,哀家很喜欢。”
显然,姜初照也想到了这一桩。
“母后,”他一本正经地叫我,恰逢晚风拂过,让我不由瑟缩,“朕确实看不得旁人画你。”
“看不得什么?”我有些不解,又有点委屈,“该不会真的在吃醋吧?她可是你的人,以后画你的时候多着呢,不过给哀家画了一幅,还没画完,你就不愿意了。”
他没有接我的话,而是站定,轻声说:“凤颐宫到了。”
*
后来,我的裙子自然是没法穿了。
但姜初照的龙袍却被林果儿她们小心翼翼地清洗出来,林果儿捧着袍子来问我:“太后,陛下这衣裳要给他送过去吗?”
我抱着白毛手炉,坐在床榻之上,看着日光散漫,内心万般纠结。还回去还是不还,当真是个叫人头疼的问题。
“让哀家再想想,”我又倒回榻上,作躺尸状,望着殿梁愁苦道,“陛下也不差这身衣裳,不如就不给了吧。”
说完这句,林果儿还没回话呢,我自己倒是打了个激灵。
就这样想起来年少时,好像也有一次,他把衣袍脱下来给我裹身上。
那是十二岁,我二人去御园的海棠树上掏鸟蛋。那棵树不算太高,又有姜初照托着,于是我穿着一身裙子也爬上去了。
到了树上,看到的不是想象中晶莹剔透纤尘不染跟珠宝一样的鸟蛋,而是沾着白色粪便和杂毛的鸟蛋,当即抗拒不已,连连发抖,并极力劝阻姜初照,让他也不要碰。于是我二人放弃鸟蛋,摘了些海棠果就往下爬。
有一处树枝断掉了,我往下跳的时候,没注意到,衣裙便被断枝勾起,虽然没伤到皮肉,但裙子却从侧腰处一路扯到后颈。
风吹到皮肤上,这没有遮挡的感觉让我懵了好几秒,才怔怔回头去看姜初照。
他也懵了。
目光在我的后背上停顿了很久,才重新移回我脸上,只是耳尖莫名其妙地红了起来。
四目相对,两顾无言,最后是他先反应过来,脱下龙纹红袍裹在我身上,把盘扣一一系好,许是怕我哭,还耐心又小意地安慰我:“别怕,这样就不会有人看到了。”
他低估我了。只要不碰到脏东西,哪怕是裙子碎成条,我也不会哭。
但我还是有点纠结,忧愁道:“阿照,你刚才看了好久,是不是我昨晚洗澡没洗干净,背上有脏东西。”
他系衣扣的手顿了顿,过了好久才小声说:“没有,超干净。”停顿思索半晌,才道,“我发现你有一颗痣。”
我愣了愣:“在哪儿?”
他低头,指尖隔着衣袍轻轻戳了下我后腰处那寸地方,“在这儿,”看着我认真道,“很特别,很漂亮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