儿子问他:“咱们不出去趁乱余利岂不是可惜?”
姚苌缓缓答道:“你只管去,我在这里等人。”
“您要等谁?”
姚苌摆摆手,不欲多言,只有这小子出去混战,自己才能等到自己要等的人。
悄无声息的战争还在继续,就像大户人家清晨磨豆浆的石磨一样,尽量保持小声。不知道为什么,慕容家也没有大声喊叫起来。
曹丕隔一会抬头看一眼,突然揉揉眼睛,看到鬼鬼祟祟的人们悄无声息的穿着黑衣,带了护腕打了绑腿,看不清脸也看不清楚行动的开始打起来了。要不是其中一家手臂上都帮着白布条,可真分不清楚谁是谁,绑了白布条的应该是司马家的,他家的丧礼最多哈哈哈哈哈。
努力的看了半天,在乌漆嘛黑的夜里,想要看到一群乌漆嘛黑的人可太难了,稍微阴点的地方就见到一张模模糊糊的大白脸和飘在空中的白手帕。
慕容垂假装不知道有人来袭,暗地里和住在一起的人,一起悄悄抬起竹排,露出挨着门槛挖下去,用钉板和竹签撑住泥土不恢复的大坑。
门一开,接连掉下去两个人。
这个持续三年每个月都需要重新挖掘的坑终于派上了用场。
司马家也是分头袭击别人,两两一组,谁能想到慕容垂在能坚持挖坑这么久呢。
慕容垂舔了舔指头,在墨池里蹭了蹭,给自己脸上胡乱抹了一圈胡子两道剑眉,又拿起朱砂涂在缝隙中,对镜子一看,嘶!宛如恶鬼一样。洗干净手,拿起一条刚洗干净的白手帕,不慌不忙的系在手臂上,拿着剑出去了,悄无声息的跟在其他人身后。
两个人进屋去袭击人,把人打到之后,一个继续虐待那个人,另一个出来继续作战,多么合理。
“啊!为何把脸画成这样?”
还没等慕容垂回答,另一个人就是:“别嚷!一定是阿聃顽皮。”
慕容垂咧嘴一乐,没吭声,跟在人身后走向自己族人的屋子。屋里也有了准备。躲在窗口和门口之间等袭击,为了安全起见,屋子只有一门一窗,只要站在中间就能左右兼顾。
但这些人刚刚吸取了司马曜被人糟蹋的经验,同时从门窗两处向内突入。
屋内的男人气力不济,准备好了偷袭,竟然落得一剑换一剑,差点同归于尽。要不是慕容垂及时从身后偷袭了另一个人,这小子就要被杀。
慕容垂开始捆人:“换黑衣服,系白手帕,跟着我。”
这年轻男人发狂的用短刀拼命扎着来偷袭的两个人,恨不得把他们立刻斩为肉泥。
曹丕托着腮靠在土墙上,喝口酒提提神,瞪大眼睛看还是啥也看不见,只能在房屋的缝隙中看着一群黑影咻咻咻的跑过去,又有几个人咻咻咻的跑回来,姿态令人可笑又危险十足。
这小帝镇和帝镇不同,一开始打算给规划宅地,但被他们的攻击打跑了,规划好的也没有人听。到现在熬了近百年,终于开始盖房子,那房子也是按照姓氏紧密的团住在一起,房屋之间的距离不到一亩地,和仇敌之间的距离要超过五亩才好。
曹叡也看了半天:“不对吧,您看手臂上绑白巾子的人怎么比方才多了?”
不错,刚开始只有六个人,现在增加到了八个人。
哪有越作战人越多的道理?显然是李代桃僵,有人被暗中替换掉了。
曹丕多了几分兴致,高高兴兴的看着他们交战。
小帝镇的另一侧走过来两个人,嵇康很生气,趁夜色出来散步,山涛追在他身后也不吭声,就是跟着他走。
嵇康现在只想进入匠作监,做一个愉快的铁匠,打铁是他这辈子除了读书之外的最大爱好,山涛和生前一样讨厌,又在劝他:“要发愤图强啊,才华不施展就可惜了,去做个判官不好吗?既能主持正义,又能继续升迁。”
“无趣的很。做判官哪有打铁快活?”
山涛:虽然你英俊有才华会弹琴,我和你差不多,但我真不能理解打铁到底哪里好玩!!你要说练武我都能理解一点,轮着锤子、当当当的汗流浃背,到底哪里好玩?
符登虽然急躁粗暴,也不是大傻子,嘴上答应了去帮着司马家袭击慕容家,暗地里想的是俺的大仇人是姚苌!在门口瞅了一眼,缝隙中一点光亮也没有,放心的一脚踢开门,举着马槊进屋:“姚苌受死吧!”
屋内光明的近乎刺眼。
无数镜子和金佛反射着十几盏蜡烛油灯,屋子里照的亮如白昼,镜子格外注意的对准门口和窗口,一推开门,在黑暗中猛然看到刺眼的光芒,立刻刺的眼睛发痛,什么都看不到。在门缝看不见里面有光亮,只是因为姚苌细心的用泥土糊住了窗缝门缝。
姚苌全副披挂,穿着铠甲拿着武器,端庄威严的站着:“我比符天王如何?”
说罢,趁着符登的眼睛不能视物,把他大卸八块。
吕光正趴在自己窗口看热闹,忽见黑夜之中金光大放,不由得:“阿弥陀佛!真是好妙计。”
北魏的开国之君拓跋珪没有自己盖房子,反而住在祖宗屋里,二人互相守护。两人也趴在窗口看着,啥也看不见,距离很远看到金光也不觉得刺眼,反倒互相感慨:“遭人埋伏了。”
“司马家的战法不对,应该使其疲惫。”
每天晚上去敲门,在窗口嗷嗷乱叫,喊完就跑,长此以往令人精神衰弱——别说什么之前约定了不能夜袭,之前还约定了不再为了旧事交战呢。
“不对,你仔细看,咱们距离远,你看有光那家似乎不是慕容氏。”
镇子里安静的发生着战争,司马家到后来也发现了:“我们中出了奸细!”互相识别时却不容易,他们汲取了异族风俗,也蘸着敌人的血涂在脸上,以此吓人。
夜里的镇外不只有这一个人,王猛每隔几十年都来看看苻坚,他再也没有看到苻坚年轻时那种明快、坚定、善良的神情,看来人变了之后再也变不回去。
对着混战感慨了一会。
卫玠和潘安生前关系平平,死后倒成了同僚,最近请命监视小帝镇中的情况,阎君觉得他们是这个时代的人,对这些人熟悉一些,就同意了。司马睿的后嗣差不多灭门,他们的情绪肯定很不稳定。俩人到是很乐意,终于不用被那些好色的小女鬼和男鬼围观调戏。潘安善于记史,卫玠眼神好,两人在小帝镇不远处的山头上,专心致志的看着下方战争。
这场战争最后的结果是,都抹了大花脸,系了白手帕,还都会模仿对方的口音语气,最终互相厮杀到全部倒下为止。
其他人这时候才出来,到各家屋里逛一逛,看一看特殊的机关布置,还有这两家的武器储备。
卫玠的肤色白的在黑夜里依然晶莹显眼:“早知道两败俱伤,他们还是会如此。”
潘安也是一样俊美,二人若要比美,不分伯仲:“这就是历史啊。”
夜里无聊出来遛弯的赵飞燕:“哇!哪来了两位美男子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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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好喜欢写这种互相偷袭埋伏的打群架啊,爱看吗。不用分清楚谁是谁,看姓氏知道阵营就行了。
【1】葱和馍的确有其意义。
【2】我小学初中高中的男同学们会互相偷桃。之前在网上看帖子,很多人小时候都这样,练的反应极快。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~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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