筹钱+妙计(1 / 2)

早就知道这帮不肖子孙, 只知道吃祖宗的, 一点都不知道反馈。

现在仔仔细细的问了一圈,得到两种答案:“没剩多少钱了。这点俸禄不够额外练兵的。”出仕的皇帝这么说。

毕竟皇帝不差饿兵,要让士卒做额外的训练,得给他们额外的奖赏。

出仕的这些人中, 大多没钱, 工作之余得吃点东西喝点酒,烧一点好香来舒缓情绪,看点书,偶尔请下属吃一顿,给别的城隍拍来送东西的鬼卒一点赏钱, 好没钱了。妻子买首饰做衣服的钱都没算在内。

“没钱了, 不够花,销金窟太费钱, 好酒也费钱。”没出仕的皇帝这么说。本来收入就不多, 除了耕种之外, 全靠父母或儿子支援。有同样出去经商的人, 赚得多花的也多, 各处的投资不计其数, 也抽调不出多少钱。刘启的钱财只够自己画的,刘彻日常的开销靠的是镇外进贡。

皇帝们虽然多才多艺,可以自己组小型乐团, 却没有谁好意思出去卖艺为生, 空有满腔才能, 只好清高的耕织为生。

刘邦在帝镇中压榨了一圈,只弄到了五百八十二贯,皇帝们舍得拿出钱来各自护住自己家的金银器皿不肯给他,这些东西虽然能当钱用,但在这里看的是艺术价值,拿出去就只是称重,卖了更是可惜。

问赵飞燕要钱,赵飞燕理直气壮:“我夫君的俸禄还不够我们姐妹开销呢,你不知道漂亮女人打扮起来要用多少钱吗?”

“都给老子拿出来!这都是我留给你们的家业。”

皇帝们已经拿了一遍钱了,见他还要,不开心:“看看对面的小镇,我们这些都是自己赚下的!”

“只要没亡国就很对得起开国皇帝!”

“要是没有我们兢兢业业,汉祚早就没了。”

“先拿您自己的金器。”

刘邦的墓中号称俭朴,实际上有不少金器。金器这东西嘛,不用全都是新的,一件周朝的盘子到汉朝就是古董了,这家拿去陪葬,过些年被人挖出来售卖,官员买去献进王宫中,或是私藏一些年被君王抄家,过些年王国覆灭,又进了别人的王宫。

谁都知道,一件古董在闲着的时候,值钱,着急出手的时候,不值钱。可恨的是现在市面上的古董挺多的,现在还能买到周文王昨天吃饭用的饭碗,这让物件不那么值钱。

古董之所以值钱,就是因为稀有,罕见,不可再生,可惜现在什么大师之作、什么名人用过的,都源源不断!

去小帝镇问的时候,有人直接说:“不给能怎样?”

刘邦叹了口气,他要是什么都没有,说不给就不给了,能怎么样?可是现在有产业,有花钱养熟的壮汉,有牧民替自己放牧牛羊,这要是敢不给,到时候这些都得被查封。地府的效率比人间好,换个地方也没法重新开始。

小帝镇中人倒是以溢价买了他所有的牛羊,现在还得去找没有家眷留在帝镇中的其他人。

先去找了邓绥刘肇二人,夫妻二人盘算了一番,只能拿出三百贯,没办法,虽然吃穿用度不多,但是都爱买书,刘肇还爱好音乐。

刘邦看着扛着三百贯钱的六个鬼差,十分感动:“要是他们都能像你俩这样,我何必为了钱财这些身外之物而苦恼。”

刘肇还觉得有些不好意思:“有些新书太贵了,鬼差们送来人间最新的消息,也价值不菲。”

刘盈正和扶苏一起在屋里叠衣服,他想要买一件五颜六色的绿雀裘,想着自己好像有,就去找,翻遍了所有的衣箱,没找到,要是真的没有那就买,虽然贵但漂亮啊。收拾衣服期间发现现在分类有些混乱,不同颜色和不同厚度的衣服乱放着。

二人仔细推敲了一番,把十几口衣箱弄的这么乱,两人都有份,那就一起收拾吧。

差役在门口敲门:“大匠,有个号称是您父亲的人来找您。”

扶苏咻的一下站起来:“快请,怎么回事,我嘱咐过,他来找我时不要阻拦。”

“不是以往来找您的哪位,是另一位,穿白衣服的。”

众所周知,嬴政除了内衣之外从来不穿白衣服。

扶苏停住脚步,刘盈探头出来:“怎么了?”

“没什么事。你让他进来吧。我不必去迎接。”

刘盈不知道他来干什么,但有一点,他不缺儿子,凭现在的关系也不可能是突然动了慈父心肠来送东西,趴在他后背上:“衣服还没收拾完,去前院见他吧。怕是要来看我们的连弩,或者是我的机关小人。”

刘邦本来想跟他要钱,忽然又觉得难以启齿,再加上这小子一脸的猎狗样,警惕的耳朵都竖起来了,看着叫人讨厌。小时候蔫哒哒的一副死爹脸,长大了和他娘较劲,到现在嫁人了反倒好了。

干脆就没说,盘着两个小橘子叹着气走了。

刘盈有些茫然:“???他来干什么?”

“不知道。可能是路过。”扶苏漫不经心的搂着他肩膀:“走啊,继续叠衣服去。什么时候干完才能睡觉。”整间卧室里堆积如山的衣服,门口是铺开的衣箱,全靠鬼魂轻飘飘可以跳来跳去才逐渐收拾起来……我们俩的衣服怎么那么多?没怎么买啊。

的确没买几件,但吕雉每年给送一两套以示母爱,积攒至今很是可观。

刘邦又去找刘备:“有多少闲钱都给祖宗拿出来,欠税了。”

刘备刚要说话,门口有人敲门:“祖宗帮我看看是谁。”

打开门是个提着食盒的小伙计,看见开门的不是判官和鬼差也一怔,挤进门来问:“判官大爷,是您点的膳食么?小的送来了,一道油炸豆腐丸子,一道肉末炒豆角,茱萸炖鱼头,八张馅饼,一碗冰粉。”

刘备招手:“对。是我的。”

伙计留下食盒就走了,约好过一个时辰来收食盒和钱。这是新开的饭馆,就开在路边,判官让鬼差出门时带一张纸条过去,写了要什么,送到哪儿去,店家能自己做的就自己做,不会做的就去买,凑够了给判官送过去。

想出来这招的人,是一个宦官。经历了三个国家,伺候过前秦、后燕、北魏三个朝代的宫中贵人,求生欲前所未有的强,经历过各种脾气暴躁以杀人为乐的皇帝,都能勉勉强强的伺候好,让自己活下来。死后想出这么个好主意,找正在开饭店的宦官们一商量,只要把客人都伺候好了,多少钱都是咱们的,人间本来就能派仆人去饭馆叫成套的酒席,到现在没有仆人,稍加改动让鬼差带纸条过来就行了。于是暴富。

刘邦只好写信拜托鬼差带给几位城隍,刘恒去做城隍时,带了妻子去,薄姬早已去投胎了,只能写信去找他。正如刘庄也带了他的明德皇后赴任。这俩人都孝顺,还俭朴,应该能攒下不少钱。

……

嬴政抽空出来,来找夫人一起庆贺这件事,走在路上也想了,自己现在没有谋士,全靠自己动脑子想问题,太惨了,一个人的心智是有穷尽的,我需要一个只属于我,不和别人分享的智囊团。

他正在自斟自饮,吕雉在旁边快乐的击筑唱歌:“锦衣鲜华手擎鹘,闲行气貌多轻忽。稼穑艰难总不知,五帝三皇是何物。”

曲是新曲,歌是新歌,这首歌最近很流行,巷道之间有人传唱,初时听了不屑一顾,仔细一听真有意思。

嬴政伸手招她:“夫人过来,我还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。”

吕雉放下小锤锤,笑盈盈的走过去,坐在他身边:“有什么好消息,能比刘邦要倾家荡产更好?”

她被搂入怀中,嬴政打量左右,高台之上四下无人,还是附耳低声说:“最近刘恒止步于城隍,我已设计使阎君们把他加在名单上,限制了他的攀升,现在想要退位的阎君属意的接班人也不是他,你可以放心几百年。”要说彻底压制住刘恒,那不可能,只要他打听出这个原因,奋力为之,还有喘息的余地,现在这样不能彻底压制住他。

吕雉愣了愣,忽然从怀里掏出手帕,捂住双眼:“太好了!我家的仇……”

当初在帝镇中,还不知道刘恒具体都做了什么,后来慢慢翻看历史,觉得不对劲,自己兄长才是开国功臣之首,如果没有吕家一系的重臣,自己根本没有底气去试着争斗。后来读到了《汉书》,才发现兄长的很多功勋被人移花接木,尽量掩去了,吕氏被灭门虽然痛惜但还算常理,历代的外戚大多被灭门,可是生前身后名不能略去不提!由此爆发出一股仇恨,矛头自然是刘邦和刘恒,几十年前那日和嬴政说闲话,说起自己最大的心愿就是刘恒永远别当上阎君。

没想到只说了一次,他真的记在心上。

即便是以前的吕后,现在的吕狱尉,也感动的满眼柔情似水。

嬴政一手搂着哭到一塌糊涂的美人摸摸头拍拍后背,另一只手不方便倒酒,索性拿壶喝。

心里盘算着,就算汉帝们不可避免的有很大机会成为阎君,那也要尽量让脾气相投立场相似的人上来。彻底堵死所有汉帝上进的路,那不可能。刘病已、刘庄可以,前者懂得人间疾苦,后者至多从阎君的席位上掏出砖头来砸人,也算有趣。地府现在还不是最强大最美好的样子,还可以继续改造,阎君们虽然常常掣肘,但从来都心无芥蒂,也不多疑,嘴碎却让人轻松,这样的人实在是难得。

吕雉可感动坏了。

嬴政心里已经想到过去,阎君提出‘去母留子,有用个屁’这个口号刷在墙壁上,自己是不是不应该制止?虽然粗鄙,说的却是实话。何必文过饰非?现在替换的‘附赘悬疣’、‘金漆饭桶’、‘栎樗之材’、‘弃琼拾砾’虽然是同样的意思,也很精准,自己这次出门却听到好多人议论墙壁上那是什么字,什么意思。

无用的肉瘤子,涂金漆的饭桶,臭椿树之才,扔美玉捡石头这些词,根本没有‘有用个屁’这四个字清楚明确,更能让人一眼既明……这帮文盲!

以前出巡视察是城墙和军队,现在带着扈从出来遛弯才是悉知民间情况,比扈从们报上来的更加真切。这些人即便不欺上瞒下,也缺乏敏锐的……

哎?突然这么热情的亲我?不想了。

高台上有亭子,亭子四周有拽一下就会垂下来的细竹帘。

竹帘挡住了微风,也挡住了摇曳的花枝和飘落的花瓣,还有单身狱卒们羡慕的目光。

……

汉高祖找到刘骜时,他屋里满是莺莺燕燕的声音,站在门口一听,里面正在疯狂撒娇,那娇声软语绕指柔的状态,只闻其声就能让人筋骨酥软。

仔细一听,赵飞燕赵合德嫌城里地方小,没有阳光风雨,嫌帝镇隔壁的流氓小镇里全是色鬼,要求刘骜努力成为城隍,带着妻妾去上任,好让她们在人间玩耍,也好常伴左右。

“夫君好久没和我们姐妹一起饮酒赏月了,好难过哦。”

“是啊,你不想看我跳舞么?我排演了许多新的歌舞,却无人欣赏,好孤独啊嘤嘤嘤。”

刘骜本来不想去做城隍,怪无聊的,现在做判官可以审核城隍的对错,做了城隍却要被判官审核,感觉不太舒服。耐不住姐妹俩一个活泼热辣,一个温柔暖人,往身上一贴,被赵合德那双柔软的小手抓着自己的手哀求……还有最后一点不愿意在努力坚持:“帝镇中不好吗?虽然没有鸡犬相闻,却平静祥和?”

赵飞燕哭晕在他眼前:“呜呜呜呜我被人调戏了…我好惨啊,独守空房遇到流氓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