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放:“……”
猫来张望了张望外面,又抬头看周放,小小的“喵呜”了一声。
它身上的白毛和爪子都有些脏兮兮的,明明昨天下午关顾才给它洗过,也不知道在哪里滚得这么脏,关顾又是在哪里找到它的。
周放喂它喝了水,又吃了半碗猫粮,它舒服了,蜷成一团卧在周放的大腿上,开始咕噜咕噜。
周放仰靠着沙发想东想西,越想心里越不是滋味。
关顾刚才那态度是什么意思?又要绝交?直接甩来一句“你儿子,还你”,昨天抢着当爹的劲头呢?他还穿着昨天那身衣服,嘴巴周围一圈胡茬,黑眼圈也挺明显的,一整晚没睡吗?
猫来找回来了,周放也没那么气了,现在看这客厅地板上一片狼藉,想起昨晚他回来发脾气摔东西的情景,又觉得自己好像也不是那么有理。他冲着关顾骂脏话,还把以前吵过的最恶劣的架旧事重提,果真只是为了关顾弄丢他的猫吗?显然不全是。
他认识关顾的女朋友,只是不熟悉,对她的认知就是既漂亮又优秀,让谁看都会觉得和关顾很配,两人从高中无波无澜的走到现在,她出去读博好几年,关顾始终都安分守己的等着她,说起来也算是一段佳话。周放很嫉妒,又嫉妒得很无力,性别不对,他连嫉妒的立场都没有。
好在关顾在恋爱一事上惯来低调,很少提起她,周放有时甚至会忘了还有这个人。然而当面听到关顾和她讲电话,当真是一记冲拳,这个女孩不但存在,还对着关顾撒娇,关顾也会对她说那些恋人间的甜言蜜语吧,毕竟她和关顾有着比他和关顾更亲密的关系。
他不知道关顾说情话是什么样的,做爱的时候又是什么样的,这些他都没见过,这些他触碰不到的关顾,全都是她的。
他也不知道,这和猫来丢了比起来,到底哪个更令人绝望。
清晨的阳光从窗外洒进来,不知不觉已经六点多了。
周放把呼呼大睡的猫来抱起来放在沙发上,它仰着脖子蹬了蹬腿,继续睡。
换了身衣服,他对着镜子耙了耙头发,看起来样子好像还行。
他下了楼,去按关顾家的门铃。
他想,总不能再绝交一次,吵了一架而已,两个男人,都别那么矫情,屁大的事儿,说开就好了。
门没开。
他又连按了几次。
他又想,不能和关顾睡觉他认了,不能和关顾说话可不行,他得和关顾说话,还得和关顾说一辈子,他昨天才许了愿,要和关顾友谊地久天长,地久天长!
门还没开。
周放阴了脸,恶狠狠的想,他现在就回楼上抱着猫来搬家,等关顾发现楼上人去屋空,就哭去吧。
他发狠踹了一脚门。
……门开了。
关顾头发向下淌着水,裸着湿漉漉的上身,只在腰间围了条浴巾,肩上还有一点没冲干净的泡沫,皱着眉道:“又来干什么?”
周放的喉结轻微吞咽了一下,把刚才的凶狠全忘了,心猿意马的想……你给干么。
关顾是很好看的,哪里都好看,从头发到肚脐眼,都好看。可惜脸色不是很好看,和早上去送猫时差不多。
周放回了回神,道:“在哪儿找到的猫来?”
关顾不答,作势要关门。
周放忙把一条腿迈进了门里。
关顾冷声道:“出去。”
周放也冷了脸,道:“找着猫你就有理了?”
关顾道:“出去。”
周放道:“本来就是你弄丢的!”
关顾道:“出去!”
周放道:“你要是不只顾着谈恋爱怎么会弄丢!”
关顾道:“我叫你出去!”
周放怒道:“你他妈还有脸发脾气?要不是……”
他还没说完,关顾脸色忽然一变,拉住周放的手臂将他硬扯了进去,另只手推着门“咣”一声关上了。
周放背靠着门,身体几乎与关顾贴在了一起,关顾的呼吸洒在他的左颈和耳畔。
他发不出脾气了,关顾离他太近了,他不但能看得到关顾肌肤的纹路,嗅觉也几乎能穿过沐浴液香气的迷雾,闻得到关顾肉体的味道。
门外有邻居开关门的声音,继而是皮鞋踏在地砖上,渐渐朝着电梯那边去了。
两人却都没有动。
周放已有些迷醉,他要用很大的克制力才能克制住自己想要抬起去拥抱关顾的双手,和一样急着抬起头的下身。
片刻后,关顾向后慢慢退开。
周放不舍又贪婪的深吸了一口马上要离他远去的气息,又换了张冷脸,继续说完刚才的话:“……要不是你把猫来找回来,将功赎过了,我才不来找你。”
到底语气还是比刚才和善了许多。
许是气头过了,关顾也没了剑拔弩张的模样,转过身道:“一会儿再说,我先去洗完澡,你想吃什么自己弄。”
他洗澡的时间里,周放热了牛奶面包,又煮了鸡蛋,等他出来,两人便坐一起吃早饭。
猫来是在顶楼的楼梯间里找到的,大约它觉得周放住在楼上,所以就一直向上走,想回家,走到了头,也不敢再下来。关顾今早找到它的时候,它自己窝在那里的一个破墩布头上睡觉,也许它知道待在一个地方不动是最安全的办法,关顾和周放总会来找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