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空的心也是一样，几乎在按下的那一瞬，秦空就后悔了。

这个瞬间的时间，像是被拉长了一样，秦空的前半生，走马观花地在他的眼前一一闪过。

为什么这么冲动？为什么要死？为什么不拼一把，活下去呢？

“行啊秦空空，”顾轻的冷嘲热讽声，将秦空从令人窒息的绝望之中拉了回来：“你还真敢，要我夸你么？”

秦空方才意识到，他并没有感受到毒针的落下。

死里逃生的喜悦，瞬间流转了秦空的四肢百骸，他大口呼吸着空气，半晌才缓过神来。

看着面前的光屏，秦空忽然瞪大了眼睛：“哎？”

安乐死系统的图标怎么变成灰色的了？按不了了？

“抱歉，”曲谙忽然推开门走了进来，他开口道：“我刚才黑了你驾驶机甲的安乐死系统。药剂已经被抛到了太空中了。”

秦空震惊地看着曲谙。

也不知道是因为曲谙听到了他的话，还是因为曲谙的黑了他的系统。

秦空顿了顿，猛地转头望向顾轻，眼含控诉。

——你不是发誓你一个字都不会和曲谙提起么？！

“我什么都没说啊，”顾轻耸了耸肩：“我就是转播了一下视频通话，这两个不是一回事吧。”

刚才顾轻和曲谙发现秦空的状态不对时，便交换过眼神。

两人分工合作，顾轻和秦空聊天拖延时间，曲谙入侵秦空的智能终端系统切段他的安乐死系统。

曲谙黑断系统后，顾轻才松一口气，开始刺激秦空的。

秦空：“……”尼玛！

想到自己刚才在顾轻面前说的那些蠢话，都被心上人听了去，秦空简直无地自容。

不过显然曲谙和秦空的关注点不太一样。

“所以不好意思，”曲谙冷笑着看着秦空：“看来你做不了安乐死了，只能换一种死法了。”

秦空：“……”靠！忘了还有这一茬呢！那他怎么寻死啊？

“那你打算怎么办？”曲谙似乎知其所想，提议道：“窒息而死么？然后尸体双眼暴突，眼神凝滞，舌头外伸？”

曲谙从光屏上点开了一个窒息惨死图指给秦空看：“你还是别和我告白了吧，我不想做噩梦。”

秦空：“……”他还是换一个吧。

“或者，抹脖子？割腕？这样也很痛苦哦，死状也很惨。而且你知道操作点在哪里么？地方不对，可是只会造成失血过多，而且很痛很痛哦。”

曲谙又展示给秦空一张血流一地，惨不忍睹的照片。

秦空：“……”这个也算了。

“至于毒药，”曲谙道：“机甲上的确有些，提炼一下可以致死。不过……”他上下打量了一下秦空：“你的智商，估计玄。而且我相信你不想一边呕吐一边大小便失禁的。”

曲谙的手再次伸向光屏，却被秦空的声音打断，他大声道：“你别放图了！”他是不想！

曲谙笑了笑。

“最好的情况，是找一个伽马射线或者碰撞爆炸，霎那间灰飞烟灭。”曲谙点了一下光屏，设置为全体可见，当着秦空的面，黑了秦空机甲屏幕，把星图视角转给他看：“可惜了，你周围，好像没有。”

“说吧秦空空，”曲谙冷笑着讥讽秦空道：“你是想要哪一种痛苦呢？”

秦空：“……”

良久的沉默过后。

秦空开口，他的声音有些哽咽：“我也不想死的。”

顾轻轻声道：“为什么接这个活？”

为了5万星币冒这么大的风险，为什么？

“啊，那个啊，”秦空挠了挠头：“就是……我想买点喜欢的东西，但是钱不够，”说到这件事情，他有点难以启齿：“所以就借了校信贷。”

“然后，”秦空垂下了头：“还不起了。”所以才会接下这个活计的。

“校信贷？”曲谙闻言，再也绷不住表情，他皱起了眉：“秦空，你是不是营养液喝多了，脑子堵住了么你？”

顾轻抿了抿唇，不会是类似于前世校园贷一样坑死人不偿命的东西吧？她查了查光脑，果然不错。

校信贷，尚未工作的在读学生向各类借贷平台借星币的行为，不良网络借贷类别之一。

由于贷款利率高，学生没有超越利率的盈利能力，又没有稳定的收入来源，还款时捉襟见肘，有些人选择再次借类似贷款，拆东墙补西墙，再加上高利贷利滚利，雪球越滚越大，要还的越来越多，最终无力回天。

顾轻蹙起了眉，秦空作为七芒星学院的出色同学，怎么犯这种糊涂？

不过现在还不是教育秦空的时候。

“没关系，我们一起想办法，”顾轻开口：“你要还多少？”

秦空惨然道：“绝对不是我们这些穷学生能负责起的。”

“那是多少？”曲谙冷淡问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