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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落水鸟》快要拍完了,陈导这些天像是发现了薛眠和陆嘉阳身上等待挖掘的潜力,疯狂赶进度的同时每一个细节都要求完美。持续几日的高压拍摄、加上他又在机场等了宫朗大半夜,一沾枕头薛眠就沉沉睡了过去。
他是被手机闹钟吵醒的,欢快的闹钟让薛眠迷迷糊糊睁开了眼睛,宫朗在旁边嘀咕:“你这什么声音,咿咿呀呀叫魂似的。”
薛眠没理他,他一打开手机就有一通电话拨了进来,薛眠看了眼联系人。
“喂,小瓷姐姐?”薛眠有气无力跟经纪人打了个招呼:“是,我才醒……手机?我昨晚手机没电了。我在哪儿?我在床上啊。”
宫朗在旁边不甘寂寞,一语双关:“你在老宫的床上。”
电话那头的褚瓷都要炸了:“背着我跟导演请假就算了,酒店不回你就不能提前告诉我一声?自己看看我给你打了多少个电话!你知道我找了你多久吗?”
薛眠退出去看了一眼,从凌晨四点开始,一二三四五……五十多个电话?
他这才开始心虚:“不好意思啊,我有个朋友回国了。你最近不是忙吗?听说依依姐在争一个代言,我就想着不打扰你了。”
褚瓷:“这是打不打扰我的问题吗?你不接我电话我什么都不知道,万一你被媒体拍到抹黑怎么办?卫熙才那么高调地宣布你是他的男友,万一你被他的脑残粉袭击怎么办?”
薛眠:“不好意思不好意思,保证没有下次了。”
宫朗听见他说这话略微皱眉,他靠过来搂住薛眠肩膀小声问:“谁?火气这么大。”
薛眠刮了他一眼示意他安分点:“我经纪人。”
宫朗:“什么性别?”
薛眠:“你管人家什么性别?一边去——唔、啊!”
宫朗一挑薛眠衣领在他肩膀上狠狠咬了一口,大少爷这口咬得狠,血腥味于房间里弥漫开来,薛眠痛得一脚踹了过去。褚瓷在电话那端急忙问:“薛眠?你叫什么?怎么了?”
薛眠的手机被宫朗拿了过去:“他被我亲了一口,害羞了。”
手机的隔音效果很好,一拿走薛眠就什么都听不见了。褚瓷似乎问了句宫朗是谁,宫朗从善如流:“我是谁?我是老宫啊……这位小姐,你怎么说着说着就骂人了?我不是流氓。”
薛眠都要听笑了,想不到褚瓷如此慧眼识人,一眼就看出了宫朗的本质。见他偷着乐,眉眼弯弯、明眸皓齿,宫朗一瞬间没了跟电话那头的经纪人小姐扯淡的心思,他说了句“谢谢你这么关心我家阿眠,有空一起吃个饭”就挂了电话。
薛眠还没乐完宫朗就扑过来舔他的伤口。甘美温热的血液流进了宫朗的喉口,多日以来的干渴在薛眠的血液下逐渐得以缓解。考虑到这个月自己忘了给宫朗寄血薛眠没怎么反抗,想不到对方舔着舔着嫌伤口太小又开始在他肩上磨牙,薛眠火了:“去你妈的,你是狗吗?”
“怎么跟你男人说话的?”宫朗道:“再乱说咬死你。”
中午薛眠在宫家吃午餐。宫朗的母亲在他很小的时候因病去世,父亲后来娶了别的omega,宫朗和他父亲的关系因此一直不好不坏。昨天回来后宫朗一直没提及父亲的后事,薛眠自然不会主动去问。出乎意料,薛眠下午离开前遇见了宫朗的小叔。
宫朗的小叔单名一个礼字,明明是父辈,看起来却和他们差不了几岁。宫礼着一身浅茶色改版唐装,倾斜的门襟处饰有三粒盘扣,他和薛眠一样是狐狸眼,但跟薛眠偏媚的眼型不同,宫礼的眼睛凌厉又深邃,偶尔竟会给人看穿人心的错觉。
宫礼很爱笑,从见面到现在一直都笑眯眯的。他非常友善地同薛眠打了招呼,见他要走了还让他有空常来玩。见过宫礼,薛眠才明白为什么宫朗看起来对家族的权益之争毫不在意。
因为宫礼坐在轮椅上,即使他再优雅、和蔼、落落大方,他也是个残疾人。
一个残疾人想和宫家名正言顺的继承人争夺权力,任谁都会觉得异想天开。
他们走前女佣正替宫礼拿过香具。宫礼的手指很白,因保养得当如珠如玉。但又和omega柔弱无骨的五指不同,宫礼修长的手持黑玉香箸向小炉中添加香料。薛眠看见道:“你叔叔好酷啊。”
宫朗按下电梯:“他从我小时候就这样,喝茶前一定会净手焚香。”
说到这儿他们都进了电梯,门关上后宫朗不怀好意:“我一直很怀疑,他和人上床前难道也要焚香?”
薛眠:“……”
他早就习惯了宫朗的流氓脾气:“以前我来你家怎么没见过你叔叔?”
宫朗:“我出国后他才回来住,之前小叔好像住在老宅子那边。”
薛眠应了一声。
电梯下到车库,薛眠以为这个话题就这样结束了,想不到宫朗发动轿跑后忽然道:“以后我要是不在家,你就别过来。”
薛眠虽本来也没打算来宫家,还是问:“为什么?”
宫朗:“我小叔这个人不简单,反正我挺怕他的,你少和他单独接触。”
薛眠一愣,这是他第一次从宫朗口中听到“怕”这个字眼,他还以为宫朗这辈子都没有怕的东西。薛眠好奇:“他怎么了?”
“我小时候不爱写作业,我爸因为心里有愧只会骂我。但小叔就不一样了,他笑眯眯地跟我说不想写就不写了,为了一绝后患,咱们干脆把练习册全烧了。”宫朗顿了顿:“结果你猜怎么着?我爸知道我烧书后都气疯了,追着我在大院里跑了三圈,最后还是被他揍了一顿,那是我从小到大第一次挨打,我小叔就在旁边笑呵呵地看热闹。从那以后我就不敢不写了。”
薛眠都要听呆了。
宫朗说:“我小叔阴着呢,表面上与世无争只差一步羽化登仙,但我怀疑从小到大我干坏事之所以被我爸发现都是他告的秘。”
他转过脸:“你这么呆,当然要离这种老狐狸远一点。”
薛眠听得有趣,他还想再问问宫礼的事情。这一片都是私人住宅区,除了宫家远些地方还有另外几栋别墅,但离得驾车都至少十多分钟。沿途绿植分布得当,给人以诗画般的美感。快出正大门时薛眠看见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。陆嘉阳被保安拦在门外,四周落着细细的小雨,他站在雨中,墨色的眉微微蹙起。
这种地方没有户主许可是进不来的,保安彬彬有礼地同他解释,言行中却没有半点放人的意思。陆嘉阳的手指动了动,他正犹豫,开过他身侧的轿跑车窗放了下来,他在车上看见了一张熟悉的脸。
薛眠看着他,眼里满是惊愕之色。他根本不知道陆嘉阳是怎么找到这里的。
宫朗注意到他把窗子放下来,随口问:“看什么呢?”
他和陆嘉阳近两年不见、大学时也没什么交集,一时半会儿自然认不出来是谁。薛眠收回视线:“没,就是看见保安拦着人不让进。”
宫朗没在意:“经常有想攀高枝的在这片瞎晃,如果一个两个都放进来那还不翻天了?”
他说到这儿笑了笑:“眠眠,你担不担心哪天你老公被外面的浪蹄子勾走了?”
薛眠知道陆嘉阳听得见,他说:“不担心,别逼逼,开你的车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