反正任淮西她横竖是管不住的,索性让他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将这开车瘾过了,免得他私底下再去摸方向盘。
原本夏清时以为任淮西是将自己新买的那辆拉法开了出来,所以才闹着要开车,可等跟着他一同到了地下停车场,才发现他是拿了公司的一辆沃尔沃开。
她忍住没问,上了车,等到车子开出地下停车场,任淮西却一路将车往西边开,她忍不住提醒道:“路都不认得还瞎开……在东边,前面路口你掉头。”
“没开错。”任淮西看也不看她,“他们说你昨晚一夜没睡,我送你回家。”
“别闹。”夏清时皱起眉,“都和那边约好了十点。”
想起任淮西只能顺毛撸,于是她又安抚他道:“我刚才在办公室睡了好几个小时,没事的。”
任淮西抿嘴,扭头看她一眼,“我已经打电话和他们改了时间……就在你睡觉的时候。”
“……”夏清时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,然后再次被他气得发昏。
见她不说话,任淮西颇有些惴惴不安,他再次扭过头,小心翼翼地看了她一眼。
夏清时一口闷气没处发:“开车你就好好看前面,看我干什么?!”
任淮西飞速将头扭回去,小声“哦”了一句,语气里带了几分藏不住的雀跃。
正在此刻,夏清时的手机响了起来,她以为是投资方来兴师问罪了,将手机从包里拿出来一看,却发现是夏晓棠来电。
她将电话接起来,那头传来夏晓棠的声音:“晏时他不见了……他是不是去找你了?你知不知道他在哪里?”
夏清时只觉得自己的一颗心在胸膛里跳动得剧烈,她咬着牙,一字一句地质问着电话那头的人:“晏时他……他为什么会不见?你们对他做什么了?你们对他……说什么了?”
第19章
正是等待红灯的间隙, 沃尔沃稳稳地停在川流不息的车流当中。
夏清时解开安全带,伸手就要推开车门下车。
右侧车道上一辆接一辆的车子驶过, 驾驶座的任淮西眼疾手快地一把捞住她, 探身过去,“砰”的一声重新将车门关上, “你干什么?”
夏清时自觉很冷静, 她强行抑制住声音里的颤抖,井井有条地安排道:“我家里出了点事……你先回公司或者先回家都行, 随便你,下午的汇报会议我去不了了, 你帮我向老板请个假。至于肖霄那里, 如果我五点还没有回公司的话, 请麻烦katie帮我跑一趟——”
任淮西盯着她看,“夏清时。”
夏清时恍若未闻,继续喃喃自语道:“不不, katie是前辈,这种事情没有麻烦她的道理。可公司里其他人未必能——”
任淮西提高了音量, 又喊了她一声:“夏清时!”
夏清时一个激灵,整个人似乎醒了过来。
她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,额角的碎发贴在鬓边, 难得看起来狼狈。
她深吸一口气,“你把车开到前面路口放我下去。”
任淮西捏紧了方向盘,“你到底怎么了?刚才是谁打来的电话?晏时是谁?”
夏清时缓缓吐出一口气,整个人靠在了座椅上, 低低道:“我哥哥……他走丢了。”
她极力压抑住眼底的那一点泪意,只是转头对任淮西道:“麻烦你现在开车送我回家。”
任淮西转过头,目视前方,打着方向盘调转车头,往夏清时说的那个地址开了。
共事这么久,作为经纪人,她对他可以说是了如指掌,可他却对她一无所知。
夏清时从来不谈自己的事情,无论是丈夫、家庭,还是现在突然冒出来的这个哥哥。
他从来都不知道她有哥哥。
车子很快就开到了夏宅,车子刚一停稳,夏清时便拉开车门冲了下去。
任淮西将车子熄了火,犹豫了几秒,也跟着一起下去了。
二楼走廊最末的那间卧室常年紧闭着,而此刻却大大敞开,房间里面空无一人。
夏晓棠将手中拿着的那个小小的纸飞机递给夏清时。
她今天早上起来的时候发现走廊地面上有这么一只纸飞机——平时晏时被锁在房间里的时候,就总喜欢一个人坐在窗台边折纸飞机,他喜欢一口气折上五架,然后将它们挨个从窗口飞出去,看哪一个能飞得最远。
只是在清扫草坪的工人多次向沈璐瑶投诉后,晏时最后的这点乐趣也毫不意外地被剥夺了。
夏晓棠的声音复杂:“我是第一个发现的……一大早他的房门就大开着,人也不知道去哪儿了。家里上上下下找过了都找不到人……我已经让丽姐报警了。”
夏清时皱眉问:“监控呢?调监控视频了吗?”
夏晓棠叹了一口气:“昨天家里电路检修……监控没有开。”
夏晓棠的这一番说辞自然无懈可击,夏清时自认了解她的秉性,知道她做不出太出格的事情来,因此当下便看向了一旁的沈璐瑶。
夏清时极力使自己冷静下来,紧盯着面前的沈璐瑶,沉声发问道:“平时你怕晏时乱跑,都是让丽姐把门锁起来的,现在好端端的,晏时怎么会不见?他到底去哪里了?!”
沈璐瑶依旧是那副滴水不漏的周全模样,面对这一大堆的质问,她毫不慌乱,只是柔柔弱弱道:“我的大小姐,我怎么还敢把你的哥哥锁起来?上次你来家里,知道我把他锁在房间里,虽然嘴上什么都没说,可你是拿什么眼神看我的?你要去你爸爸那里一告状,我还有没有活路了?”
“清时,我知道,你一直觉得我对你哥哥不好。可后妈难当啊,你哥哥又是这么个情况,我还能怎么对他?从前把他锁在房间里也是为了他好,你看现在一不锁门,果然他就自己跑到外面去了。”
夏清时的胸口剧烈地起伏,她咬紧了牙根,一字一句道:“他自己跑到外面去?他为什么要跑到外面去?有什么事是需要他跑到外面去的?”
在这个家里,晏时从来都是那么的乖,那么的小心翼翼,几乎到了让人心疼的地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