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4章(2 / 2)

甄意脸红红,觉得像被蚊子叮了,发痒,还热得难受,忍不住偷偷看言格一眼。

他静静坐着,垂着眼眸,表情很干净。只不过,额头上也冒出了细细密密的汗珠。

他的衬衣贴在身上,细细的纯黑色领带还是那么矜贵高雅,带着蛊惑的距离感。

甄意头脑发胀,想破坏,遂小声问:“系着领带不会热吗?”说着手已伸过去解。

言格像是一尊静止的雕塑突然复活,他猛地握住她的手腕,眼眸清黑而幽深,在制止。

他的手心很烫,甄意感觉到自己的脉搏在他指尖突突直窜,好烫,可同时,好刺激。

忽然,她手腕一动,挣开他,飞快一拉,把他的领带扯了下来。

言格去夺,甄意手一背,藏在身后。

他上过她的当,才不会因为夺东西而把她圈进怀里。

言格索性不抢了,默不吭声地重新靠在柜子内壁,别过头去不看她。

没过几秒,忽然感到一阵透心的凉意,在这炎热的木柜里,简直像冰块一样沁心。

言格回头,就见甄意在给他吹风。

她离他那么近,小小的嘴巴嘟嘟地圈成圆形,红红的腮帮子一鼓一瘪,吹出一丝丝清凉的风。

他看见成串的水珠从她细腻白皙的脖子上流下去,隐入胸口不见了。

言格头一次感觉,热能让人如此难受。他望着她近在咫尺的脸颊,不知自己在想什么,但下一秒,他低下了头,凑近她,轻轻往她洁白的脖子上吹风。

甄意浑身抖了一下,太凉快了,前所未有的畅快席卷全身。

两人都不作声,隔着极近的距离,轻轻地为对方吹气。

衣柜外,女人痛快地叫,说起很多陌生而大胆的句子,一个字一个字刺激着他们的神经。

甄意不知言格是种什么感觉,可她热得浑身发烧,心尖像被蚊子咬了,痒得要死却无处挠。

十五六岁的年纪,少年的生命是如此的好奇。

甄意头在发烧,一边给他吹风,一边解开他衬衣的纽扣;等察觉到他回神想阻止,她索性一排扯开,双臂钻进去,牢牢箍住他的身体。

一瞬间,她的心剧烈颤抖,呼吸全乱了,喘着气,蛮横地反咬一口:

“你要敢推我,弄出动静,让他们发现,我就说是你诱拐我的。”

“……”

而事实上,他并没有想推开她。

热气层层包裹,她柔柔地贴过去,轻吻他的嘴唇,细咬他的耳朵……

“甄意,你想做什么?”

甄意想着那件遥远的事,蓦地浑身一抖,鸡皮疙瘩全竖了起来。夏天衣柜里令人窒息的热度仿佛穿透时空来到现在,分明是下雨天,她却热得难受。

推开落地窗,风吹进来,她一个激灵,命令自己不要再想。

为了分心,她在房间里四处看。

这其实不是治疗室,而是言格的休息室。刚才她躺的地方就是他平时休息的床。这种待遇她算是他的特殊病人吧。

房间整洁而干净,没有任何多余的东西。

她百无聊赖,无意间拉开一个抽屉,一下子就愣住了。那里面躺着一堆钥匙扣。

她不可置信。

那年,她累死自己,在运动会上拿了7个第一,她无比骄傲地对言格说:“厉害吧,7份礼物哦。”

言格:“既然都是一样的,我拿一个就行了。”

甄意瞪他:“不准!”

“好吧。”

她兴致冲冲拿着奖状跑去领奖,结果体育老师搬出七大袋雕牌洗衣粉。

甄意傻了眼,悲痛欲绝:“这个怎么能做奖品?!!”

体育老师说:“别急,还有呢。”

于是抱出七桶洗洁精,七捆卫生纸,七块香皂,七瓶洗发露全是住校生才需要的。

甄意要死要活,差点儿拿刀砍人,她哪有脸送言格洗衣粉洗洁精和卫生纸?

就在她即将暴躁要揍老师的时候,言格慢条斯理地说:“这个可以。”

甄意定睛一看,卫生纸下边压着七个钥匙扣,扣坠上印着周杰伦版的洗剪吹。做工粗糙,要多劣质有多劣质。

她备受打击,简直快哭了,没想言格把那七个钥匙扣一个不剩地放进口袋,平淡地说:“正好我家钥匙多。”

甄意当年没想过,钥匙再多,一个扣子也足够。

那时,她都觉得丢脸,哀痛地说:“你可以把它们扔掉。”

而现在,7个钥匙扣串成一串,静静地躺在抽屉里。上面挂了大小不一几把钥匙:他一直在用。

她想不通这么丑的东西,他为什么还留着,一直带在身上。

门把手缓缓转动,甄意回神,关好抽屉转身站好。

下一秒,言格出现在门口。

身形修长的白大褂,分明和离开的时候没有不同,此刻落在她眼里,却牵动了她的心。这一瞬,她恍惚地想,如果能回去,回到过去,那该有多好?

言格关上门,抬眸问她:“还想哭吗?”

本来不想的,一句话却让她的心微微痛了。

她摇了摇头。

“这是我的手机号。”他走上前来,递给她一张纸条,清隽的字迹,写了两个号码,“第一个是工作号,第二个是私人的。”

甄意不知道他是不是对她说打不通他电话那一事介怀。

她存了号码,准备告别。

“等一下。”言格说,“甄意,如果这个案子,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,尽管说。”

她不知道他怎么忽然如此关心她。

“我今晚想重回案发现场,你能和我一起吗?”

“可以。”

“谢谢。”她走一步,又回头,“你不鄙视我吗?虽然我不太记得,但我很清楚我没有阻止表姐他们,还旁观了全过程,中途似乎,”她揉太阳穴,“似乎还指点了一些。”

原本想借着假帮忙的机会找出真相;可她似乎只假帮忙了,没有找真相,结果变成了真帮忙。这是甄意对昨晚发生事情的理解。

言格听之任之,简单地解释:“甄意,你醉了酒,意识不清醒。我认为,这不是你的错。”

甄意心里一震,压在胸口的重石仿佛就这样被他的一句话粉碎了。

她鼻子再度发酸,但终究忍了下去。

“谢谢。”她说完,准备离开,走到门口,心却像是被他抽屉里的七个钥匙扣攫住,她紧紧握着门把手,

“言格?”

“嗯?”

心里,真的好遗憾!

“当初,我们为什么会分手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