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夜这才留意到,不远处有个嬷嬷抱着个襁褓,垂着头默默地站在那里。
宫里的御医还是被秦夜传召过来了。
他们紧张地检查婴儿,摇摇头,叹着气,回禀道:“王爷,孕期重度撞击会导致胎盘与子宫壁剥离,胎儿失去了营养供应,就会窒息。王嗣……实在是救不过来了……”
秦夜见事已至此,只得挥手让人都下去。
段玉弦哀哀痛哭道:“王爷,可怜妾身辛辛苦苦带孕数月,眼看孩子就要出世,却遭此不测,让妾身如何承受这丧子之痛?!妾身知道王爷宠爱初若桃,虽则她对妾身一再出手伤害,王爷却也不忍加责。这倒纵得她越发得了意,变本加厉,连王爷的孩子也敢加害。妾身比不上初若桃,妾身只求王爷,为我们早夭的王嗣主持公道!”
秦夜压了压火,沉声安慰道:“你且好好调养身体,我自会替你讨回公道!”
说完,他就转身离开了房间。
且说初若桃察觉身上不对劲儿,回到青梅苑歇息。
近几日,她不怎么觉察到胎动,知道胎儿就要临产了。
算日期,也应该就是这几天。
施姨娘早就把婴儿所需的襁褓等物准备齐全了,她时不时地来问问初若桃的情况。
她乐滋滋地期待着小家伙的出生。看样子,她急切地想像当初拉扯初若桃长大那般,再养大一个孩子。
施姨娘前脚从初若桃房里离开,秦夜后脚就到了。
他阴沉着脸进了屋,青梅二人迎候过来,被他摆手赶了出去。
“你准备怎么跟我解释?!”
秦夜责问着,毫不掩饰声音里的愤怒,
“小若桃,你太过分了!段玉弦再不好,可她怀着孩子,你怎能对她动手?!现在她孩子没了,你心里过得去吗?!”
初若桃一听这话,就知道段玉弦又在他跟前搬了是非,她争辩道:“我心里有何过不去?!我何曾对她动手?!你是非不分,黑白不辨,就来指责我!”
“她难道是自己摔倒来诬陷你?!她会不惜失去孩子来陷害你?!我问过宫里的下人,他们都看到你跟玉弦在花园口起争执!你还要抵赖?!”
秦夜眸光阴郁,指尖深深地嵌进了掌心里。
“小若桃,你不止一次出手去对付玉弦!你有没有顾及过她腹中的胎儿?!她怀的是我的骨肉!你为什么就不肯看在胎儿的份上,对她手下留情?!”
这话深深地伤害了初若桃的心,她反问道:“黄蜂那件事,段玉弦对我出手的时候,她可曾顾及过我腹中的胎儿?!明明她是始作俑者,你却来指责我,你可曾有只言片语指责过她?”
这些话就像是空中霹雳,将初若桃轰得晕了一下。
听起来,秦夜对她的不满,已积压了不止一点。
“今天的事,我没有丝毫责任。”
初若桃平静而清晰地重申道,“拜托你查清楚再来指责我!请你马上离开!”
秦夜瞪眼看着初若桃,咬了咬牙,转身走到房门前。突然,他抬起脚,照着房门猛踹一下。
就听“咔擦”一声,那扇门中间被踹了个大窟窿,整扇门齐整整地从门框中脱出,砸到了外面的地上。
巨大的声响惊出众多仆从跑出来看,见秦夜脸上阴霾密布,怒气冲冲地走出院门,离开了。
众仆从面面相觑,谁也不敢言语,怔了半天,才去找赵嬷嬷禀报去了。
青梅二人更是目瞪口呆。两人惊愕地互相看着对方,用眼睛传达着内心的忧惧。
这还是她们第一次看到荣王对她们主子发这么大的火。
施姨娘也早听到消息,慌忙从房里出来了。她看到空荡荡的门洞,再看看倒塌在地上的破了一个大洞的门,忧虑锁上了她的眉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