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成为共犯的这些年,在外界看来,他也算是个及格的恋人。
虽然她始终没有当沉君言是自己的男友,但你要她说出沉君言于她是什么人,她又回答不上来。
床伴?不。
至少……他是个对她非常重要的人。
如果说程嘉懿是她的解药,那么沉君言,就是延缓生命的药物。没有他,黎溪等不到解药来解救她的一天。
半边身子突然一沉,是闭上眼睛的沉君言靠在了她肩头。
她下意识要后退拒绝:“沉君言……”
“嘘……”他示意她安静,调整了一下位置,“等一下回去我还有很多事要解决,不认真睡一觉,我真的扛不住。”
他的声音越来越小,最后彻底一软,完全将自己交托给黎溪。
夜深的高速公路只有整齐划一的路灯相伴,黑暗与光明略过她的眼和他的脸,在光影交织之间心乱如麻。
黎溪垂眸看去,他呼吸平稳,闭起的双眼下有淡淡的青色,总是紧抿的唇线松弛下来,不再防备。
“沉君言。”她试探性地叫了一声,没等沉君言作出反应立刻接下去,“哥哥这个身份,也是能陪我走下去的。”
密闭的空间里静得连呼吸都显得过于喧嚣,更别说是一句说出口的话,肯定不怕听不见。
但回应她的,只有耳边绵长的呼吸。
谁又说得清,沉君言到底是真睡还是假睡。
*
晚上进城的大货车堵在收费站口,延绵了接近一公里长,当车子停稳在老宅车库里,已经是两个小时后。
“喂。”黎溪耸了耸肩,叫醒一动不动的沉君言,后者先睁开眼,缓了一会儿才坐正身子,扩胸松弛一下僵硬的肌肉。
沉君言是真的很忙,他人还没走出去,助理就先站在他车门那一侧等待。
他降下玻璃,助理立刻把档案袋递给他:“沉总……”
“沉君言!”黎溪连忙拉住沉君言接过档案袋的手,“你说过回来就把所有事情都告诉我的!”
知道沉君言肯定不会顺遂,她又紧了紧手中的衬衫袖子:“你别跟我说睡了一觉什么都忘了。”
沉君言那只伸出一半的手摆了摆,助理立刻了解状况,放下档案袋欠身离去。
“知道这是什么吗?”他扬了扬手上的东西。
黎溪看了助理的背影一眼,还没开口,沉君言又接着解答:“刘北习的口供。”
在车上耽误太久也不是个办法,沉君言替她解开安全带,坦白:“为了接你回家,人我没亲自审下去。而你想知道的事,我也没完全真正落实,所以我打算把他的口供看完再和你讲清讲楚。”
他说得煞有其事,向来看不清他哪句真哪句假的黎溪,难免会举棋不定。
但正如他所说,她根本没有谈条件的资格,就算知道真假,她又可以选择吗?
打开车门,外面早有保镖在等待。
她站起来后回头瞪了沉君言一眼:“今晚我会把门反锁,你别想进来偷偷摸摸!”
沉君言也从车里出来,对着她笑:“你这更像在邀请我。”
“呸!”她啐了一口,快步离开车库,离开他的视线。
沉君言站在原地一直没动,直到黎溪的背影彻底消失,才解开档案袋上的系带。
绕过一二叁圈,封口解开,沉君言抽出叁张白纸,上面密密麻麻都是人名,顶端写着“邀请名单”四个字。
又哪里是他刚才所言,是刘北习口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