母女笑了几句,萧永嘉便叫人都出去,带上门。
洛神见她似乎有话要说,收了笑脸,看向母亲:“阿娘,你可是有事?”
萧永嘉望着女儿:“阿弥,敬臣今日上朝,你知是何事?”
“应当是皇姐夫封赏郎君吧?”
萧永嘉点头:“不错。他已是卫将军了。再往上,便是车骑、骠骑,还有大司马。大司马一职,从你皇阿祖时起,朝廷便不设。应当不会轻易再封。我若所料没错,今日应会封他骠骑将军。也是二品的正职,如今武官所能做到的最高官职了。”
洛神出生于大贵之家。若不是当初高峤力辞,她自己也是郡主,本怎会将这官职放在眼中?
但想到这是自己郎君靠着军功挣来的,从初赴义成的四壁荒野,到有今日,个中艰辛,再无人比她更清楚。
这官职,在她心中,分量自然也是与众不同,格外沉甸。
“郎君能有今日,全是他应得的。”
她的语气,不自觉地多了几分骄傲。
萧永嘉点头:“确实。但旁人只看他升官加爵,又怎知他是如何得的?你却不一样,你是他的妻。”
“阿弥,你从小被我和你阿耶捧在手心里养大,天真有余,防人不足。须知如今,你和从前不一样了。做功臣之妻,尤其敬臣这样的功臣,遇人遇事,你要多留心眼。不能旁人说什么,你便信什么。人心难测。世上有一心对你好的人,便也有那些看似忠善,实则暗怀心思,想要以你为谋之人。”
洛神还是第一次听母亲和自己说这种话,一凛,立刻点头:“阿娘,我明白了。我会记住你的话的。”
萧永嘉微笑:“你从小聪明。日后你自己若多留心眼,阿娘也就不怕你吃亏。”
洛神本就是个冰雪聪明的人。
母亲早不说,晚不说,挑她就要进宫去见堂姐的这个时候,突然特意和自己说这些话……
她迟疑了下,试探地问:“阿娘,你莫不是提醒我,要提防阿姊?”
话问出口,她自己都觉匪夷所思。
阿姊和她从小一起长大,对自己这么好,阿娘又不是不知道。怎会意指阿姊?
她急忙摇头:“我若想错了,阿娘莫怪!”
萧永嘉凝视着女儿,亦跟着摇头。
“阿弥,你没有想错。阿娘确实是想提醒你,对如今的阿姊,你不可再拿小时的她去看待了。世事多变,人更是如此。小时候,你阿姊固然对你极好,舍己救你,阿娘也至今不忘。但正如你已不是从前还在阿娘阿耶跟前的你一般,你的阿姊,她也不是你从前的阿姊了。阿娘从小长于皇宫,见得比你要多。非阿娘诋毁,人一旦接近皇宫里的那把椅,便极少有不失本心的。越是靠近,越面目全非,更不用说,那些已经坐在上头的人了。”
“你阿姊,她如今是大虞的皇后。她坐上了那位子,就算和你依然姐妹情深,阿娘敢说,她如今和你说的每一句话,都是带着她如今身份地位的考虑。尤其,你如今是敬臣的妻。她和你的皇帝姐夫,如今要用敬臣。”
萧永嘉顿了一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