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真是一个冰雪聪明的丫头!”
佟漾叹息,回眸睇着宁敏,抚着手臂,想了想,才唏嘘的说道:
“我不能再生了。倒也谈过两个,可都因为我不能生,终于还是断了往来。后来,我想通了,不再找。女人不是非得找个男人才能过日子的,这些年,我其实一直过的挺好。”
宁敏呆了一下:“怎么会不能生?”
佟漾想了想,思绪就像跌入了记忆,久久不语,痛楚之色在眉目之间飘荡。
在她以为她不会再回答时,她终于还是吐出了一句:
“我……有过一个孩子,比小佟大六七个月。我生他时,出了意外,不能再生了。”
“孩子呢?”
脱口问出来之后,她就后悔了。
果然,下一刻,佟漾低低答了一句:
“夭折了!霍家害死的。”
并不意外。
谨之说过的。
宁敏看着她那张显得异常坚忍的脸孔,突然很心疼她。
“是被车子辗碎的!我也差点死掉,一把火,烧了我的屋子,脸孔被烧伤,是长乐拼了命的救我,之后,那些人把我和长乐梆了去……最后,长乐死了,我捡了一条命,做了佟漾。”
“长乐?是霍长乐吗?霍家三公子。”
宁敏捡着重点问。
“对,霍家三公子。现在你应该是知道了对吧……其实谨之才是不折不扣的霍家继承人。霍长安和霍长平,根本就不是霍建国的亲生儿子。可叹一代争执伟人,传奇似的一生,一直被人颂扬,可在私事上,他不折不扣就是一个失败的角色。”
这话又令宁敏一呆,急叫了一句:
“等等,您说什么?霍长安也不是霍相的儿子?”
“对啊,这就是堂堂首相夫人最最高明的地方。”
佟漾冷笑了一个。
宁敏听着觉得脚底那是一阵阵发冷:霍家的关系,怎么就这么的复杂?
两个人转过九曲走廊,绕过一个转弯,正要往一处向阳的阁楼走去,忽,佟漾顿住了步子,温润的眼神因为眼前看到的人而脸色一下发冷。
宁敏抬头看到了,迎面走来的人是霍长安:他独自一人走在道路上,手上还摘了一大捧的玉兰花。步子稳稳当当的。神情寂寂,不知在想着什么。
“霍部长!”
宁敏站定,轻轻叫了一声。
霍长安听见,抬头,转道迎了过来,冲她们点了点头:
“真巧。过来游园吗?”
“嗯!逛逛!”
“是该逛狂,这里风景奇秀。”
“您怎么来这里了?”
这个时候,是他的上班时间。
不光来了,而且不带任何保镖。
“哦,我来摘一些花!”
因为想去祭一个人。
那花是她平常最最喜欢的一种。
宁敏为之一怔:跑这么远,放下工作,就为了一束花么?
这时,佟漾很突然的冒一句话来:“早知今日,何必当初……你以为你祭拜了,你就可以推卸责任了么。霍部长,这辈子,你都不该被谅解。”
声音冷的让人牙齿打架。
霍长安不由得转头深深睇了睇这个身份极度神秘的女人,很好奇,她既然不是佟漾,何以会对他满怀恨意?
“你怎么会知道我想去祭拜谁?而且还不该被那人谅解?”
他的话里藏着陷井。
佟漾咬了咬牙,没有接话,而是拉上宁敏走开了。
每一次见到这个男人,她心里就有止不住的恨意冒出来,无法渲泄,不得纡解。
霍长安站在原地静静的看着,眼底有异样的光,在闪耀。
他嗅了嗅花,那份香,幽幽然,渗入灵魂,挑之不去,深深的就刻进了他的生命里……
有个声音在记忆里喊着:
“阿缇阿缇,你就是我的白玉兰。”
阿缇笑吟吟而问:“白玉兰代表最纯洁自然的爱。亲爱的,你能给这份爱一份归依吗?”
他回答不了。
一直以来,他知道她是爱他的,他也知道,她是渴望婚姻的,他更知道,她盼着他能给她一个孩子……可惜,他爱她,却不能给她婚姻。至于孩子,他觉得不是时候。他让她等。他尽一切力量给她想要的。但最后,他失约了……
“先生,还去陵园吗?”
秘书在身后问。今天并不是祭日,可他们的长官还是让他推掉一些行程,跑来这里,亲手摘了一些玉兰花,为的是去祭一祭那个已经死了三十二年的女人……
其实,那是一个衣冠冢。
“去!”
他转身迈步向出口走去。
另一外,佟漾找了一处温暖的亭台,坐着。
宁敏看到了,她的表情呈现出一种恍惚之态,因为霍长安。
那种情绪,爱情交织。
虽然,她竭力掩饰着,可她还是看出来了。